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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他也不会免俗。
只是这菜单得花点心思,姜竞霜琢磨了许久,终于定下了菜式,便专心到膳房去做了,厨娘则在旁打下手,姜竞霜还差春花去外头买坛子素酒回来。
等最后一道蜜糖糯藕也蒸上了,姜竞霜亲自去找锦墨,让他去城外把谢羯请回来。
锦墨亲眼看着姜竞霜在膳房里操持了一下午,笑眯眯道:“昨日二爷就入土为安了,今日爷在临安县内,属下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。”
姜竞霜一怔,想起昨日谢羯明明回来了,却没有和她提一句这事,撇了撇嘴,转头就去膳房看火。
谢羯今日哪都没有去,就在谢老族长的家里,被老族长全家上下提心吊胆地伺候。
女人们归家后就带回了姜竞霜不计较的消息,但谢羯没有发话,他们到底不敢掉以轻心,忙捧出好茶好饭招待着。
谢羯慢条斯理用茶盖拂去茶沫,却也没有喝的意思,反而用茶盖刮着盏沿,用那声音把大家刮得难受,坐立不安。
谢羯欣赏了一遍他们的神色,享受够了猫捉老鼠的乐趣,方才开口:“既是弟妹替你们求情,我少不得给她些面子。”
谢家人忙谢过谢羯,又遥谢了姜竞霜一通。
谢羯这才令其他人退下,单把老族长留了下来。他这般发号施令,一时之间竟然也让人分不清这谢宅究竟是谁的家,再见那头发花白,素日德高望重,在外行走哪个不敬称句老祖宗的老族长,此时正颤颤巍巍在右下首坐了,战战兢兢等着谢羯问
话,乖巧地就像是个面见先生的好学生。
谢大郎看了眼,眼眶就泛起了酸涩,他急急忙忙转过脸来,不忍再细看,旁边的施氏安抚地摸了摸他的手。
这边堂屋里,谢老族长不等谢羯发问,便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交代了出来:“原本那田确实是我们起了心思去占,但这也是为族里着想,那姜氏太年轻冒昧了,本朝又鼓励寡妇再嫁,她怎么可能给阿羱守一辈子,若是不趁早把田宅收回,岂不是要白白便宜了外人?”
谢羯眼前掠过姜竞霜的嫩脸粉唇,再想到她那身红腻多香、纤秾合宜的妖娆身躯,倒也没有否认谢老族长的话。
谢老族长说着便叹了声气:“后来便是县令亲自把我们找了去,要我们参与毒计,陷害你,我们起先不肯,但无奈县令许了重利。”
谢羯放下茶盏,缓缓起身,日光落下天井,将砖缝里的每一道青苔照亮,只是角落处放着一口蓄水的大缸,缸下青苔最为密密麻麻,但因为背阴,连阳光都对它们无可奈何。
谢老族长道:“老朽猜大人是为江南的丝绸生意而来,也敬佩大人一腔忧国为民之心,可这事老朽还是要劝大人一句,利益太广了,大人不该管,也不能管。”
谢羯背着手,怡怡然看着那口水缸,它放那太久了,井水又充足,很多时候都想不起来用它,因此上面竟然掉了一层蜘蛛网也没有人将它撂开。
谢羯道:“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。”
他声音虽温和,但带着些不以为然。
谢老族长叹了声,只当谢羯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,因此意图把事情说得明白点:“大人在朝为官,可能不懂商事,自朝廷改稻为桑来,江南的丝绸产量却是比过往多了两三倍,但大魏各处的丝绸没有降价,可知每年流入市场的丝绸的量是稳定的,大人以为那些多的丝绸去了哪里?”
谢老族长一心以为自己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,等着谢羯流露出吃惊诧异难以接受等神色,谁曾想谢羯的背影仍旧是那般平静,他轻描淡写:“流去海外了。”
这反而让谢老族长大吃了一惊:“大人早知实情?”
谢羯轻笑:“这倒不知,只是我一向不会小看诸位大人捞钱的决心和手段,也很佩服他们捞钱的手段,所以他们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惊讶。”
这话里的冷嘲热讽让谢老族长讪讪的,他终于明白在谢羯面前卖关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,这个年轻人远比他更懂官场。
谢老族长叹了口气,疲惫地靠在座椅上:“把原本该上贡的丝绸扣押下运出海,你便知道这个生意做起来,需要打点清楚多少人,现在大人奉命来查这件事,又有多少官员的乌纱帽会被一撸到底,他们不会坐以待毙,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反对大人的,大人前路艰难不亚于搬山填海。”
谢羯无动于衷。
所有的威胁或者关心都不能扰动他的心神半分,他是这样的人,只要是他决意要做的事,总是要去做的,并且总能做成。
谢羯只问道:“你只见了县令?”
谢老族长道:“也只有县令出面最合适。”
谢羯颔首,只吩咐一声:“阿羱留下的东西,你找个时间和姜氏交割清楚,都归她吧。”
谢老族长这时倒说不了什么不想的话了,毕竟他家还是靠姜竞霜活下来的,于是很好脾气道:“大儿媳答应给姜氏一个绸缎铺子,我叫她一并交割清楚了。”
谢羯心思微动:“先把真实的账本送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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