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(第2/3页)
长春宫的路上,宝瓷扯住听春的手腕:“你别光顾着跑,告诉我,贵妃娘娘到底怎么了?”
听春喘着粗气道:“早朝后,贵妃去乾清宫找圣上,结果不知怎的闹将起来,贵妃被圣上用砚台砸破了头,回来之后便被禁足长春宫,非诏不得出。”
姜宝瓷闻言腿一软,差点跌坐在地上。
“现在长春宫里乱糟糟的,娘娘进了寝殿就关上门谁都不见,宫女、太监们听到风声,都忙着收拾金银细软,准备跑呢。王嬷嬷指挥不动她们,让我来叫你回去。”
姜宝瓷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,已经听不清听春在说什么了。
她刚在李贵妃身边过了两年好日子,吃喝不愁,出入都有人伺候,每日只消给主子唱两首小曲儿,逗逗闷子,什么活儿都不用做。
贵妃娘娘喜欢她,叫她“解语花”,说过些时等自家侄儿回京述职,进宫时相看相看,若是两厢有意,就做主把宝瓷嫁过去做贵妾,让她那榆木疙瘩脑袋的侄儿开开窍,知道知道什么叫温玉软香。
李贵妃的侄儿李羡之,今年才刚二十岁,尚未娶亲,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,现在两淮盐运司做主事,官职虽不大,却是个大肥缺。
他的父亲、贵妃的哥哥,是吏科给事中李澈。贵妃的父亲,更是吏部尚书加授文渊阁大学士,全都是在皇城大内办差任职的人物,可谓满门勋贵。
姜宝瓷听了心气儿高上天,满心盘算着等见到李羡之时好好表现,嫁个好夫婿,以后能跟着他出宫,从此五湖四海、吃香喝辣。
至于做妾,姜宝瓷是不怕的,她在教坊司那几年可不是白待的,音容笑貌样样出挑,琴棋书画无不精通,一身勾人的本事,不信还栓不住个男人。反正李羡之现在又没有娶亲,她嫁过去,等过两年生了子嗣,哄着李羡之把她扶正,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谁成想,佳婿没盼来,偌大的靠山,轰隆一声先倒了,对姜宝瓷来说,简直是晴天霹雳。
贵妃娘娘若是真的失宠了,她恐怕又要回到以前那种任人欺凌的日子。
姜宝瓷想到这儿一阵心惊肉跳,压下纷乱的思绪,强自镇定下来,对听春道:“只是禁足,没关系,情况还不算太糟。圣上和咱们主子十几年的情分,等过几日圣上气消了,贵妃娘娘跟圣上认个错,也就没事了。咱们先回去,教训一下那帮自乱阵脚的狗奴才。”
听春已经六神无主,听宝瓷如此说,将信将疑地点点头。
两人沿着皇宫西侧的甬道,穿过几道红漆门,只奔长春宫。
刚到门口,就见一队仪仗停在长春宫门前,黄伞开道,四人抬的舆轿,后面还跟着两班锦衣卫,乾清宫的掌事牌子俞春山侍立在侧,神情恭谨。
姜宝瓷心头一喜,她平日里只管唱曲消遣,对宫中的人事不怎么清楚,但因陛下时常来长春宫,因此对跟在陛下身边的掌事太监,还是认得的。
难道是陛下念及娘娘的伤,心中懊悔,亲自道歉来了?
她连忙迎上去,对俞春山屈膝道了个万福,冲轿子使了个眼色,悄声问:“俞公公,可是陛下来了?是否需要奴婢进去通传一声。”
俞春山拂尘一甩,理都没理她,转身弯腰去掀轿帘。姜宝瓷怕冲撞圣颜,赶紧低头退到一旁,敛衽行礼。
就听俞春山恭恭敬敬道:“陆督公,长春宫到了。”
嗯?不是陛下?
皇城之中,除了陛下,谁还敢有这么大排场?
姜宝瓷暗暗纳罕,好奇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,只见轿中端坐着一个年轻男子,宝瓷不认识。
那人身穿绯红圆领贴里,两袖上绣着小蟒朝天补子,膝襕上是两道寸宽的祥云纹,头戴三山冠,耳后垂红缨。
男子面白如玉,样貌清俊,只是神情淡漠,目光如冰,整个人带着拒人千里的疏冷之意,对于俞春山点头哈腰的谄媚不假辞色。
哦,还是个太监。长得那样文雅,可惜了这一表人才。
姜宝瓷了然,见不是陛下亲临,也不似方才那般拘谨,站起身靠在墙边,等着听这帮人有什么来意。
“陆督公,您看这旨意,是卑职进去宣读,还是您亲自......”俞春山对对方倨傲的态度不以为意,仍躬着腰请示。
片刻,一只修长的手从轿中伸出来,上面拿着一轴明黄的圣旨。
俞春山忙不迭接过:“大人稍候,小人这就进去宣旨。”
早有人开了长春宫的正门,俞春山高高擎着圣旨,大摇大摆地带人走进去。
长春宫外的空地上,宫女太监乌泱泱跪了一地。
李贵妃头上包扎着纱布,脸色苍白,由乳母王嬷嬷扶着,虚弱地跪在人群前面,气息奄奄道:“臣妾李氏接旨。”
俞春山刷拉把圣旨一展,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,尖利的嗓音刻意拖长格外刺耳:“上谕,皇贵妃李氏,骄纵善妒,冲撞圣驾,不知悔改,褫夺封号,降为才人,即日起禁足长春宫,钦此。”
李贵妃似乎早有预料,并不吃惊,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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